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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nnel: 元辰:鹤舞九天 人魔神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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黒砚台  红石榴  绿秋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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黒砚台  红石榴  绿秋茶

元辰

 

十月,国庆长假之后,临时抽调担任中国三峡柑橘博物馆、官庄村史馆布展文案主笔的任务已经完成。还在上班的同事们又忙第五届柑橘节筹备去了,我则交了办公室钥匙和机关食堂的饭卡,打马回家,悠哉游哉回归正常退休生活。

别说,退休十多年后重新招归,与文联、农业局、街办、官庄村、布展公司的朋友们一起,忙碌几个月,论文,议事,找图,征物,联络,沟通,讨论,设计,修改,校对,几经反复,终于尘埃落定,进行中的焦虑烟消云散,成功的喜悦荡漾心间。交往出情感,共事存友谊。临别无言,心里真还用点舍不得。当晚竟然做梦,梦见自己在偏远山区外出参观掉队,急着找长途汽车站订票赶队。这是退休十多年后重做归队的梦。我叹息,人的归属欲望实在太强烈了。

     早上起来,天气晴好。知道自己的情感已经受伤,需要自我调理,安心打理退休生活。于是,黒砚台,红石榴,绿秋茶,成为这一天日常生活的主要情节。

退休之后,渐成日课、雷打不动的项目很多。比如,一天的功夫茶,早起备好是雷打不动的;每日临帖,是雷打不动的;每日练习古琴两曲各两遍三遍,是雷打不动的;每晚上网管理散文版,也是雷打不动的。其余如拖地、给花浇水、协助老伴管菜地等等,则相机而动,不一定天天如此。

临时上班四个多月,事多事少,雷打不动的日课都坚持了。我有个习惯,无论忙到多晚,日课不睡觉也要坚持。但清洗砚台、收整房间,就拖了下来。以致干枯的积墨影响书写,书籍杂志堆得桌上没有空地。要做的第一件事,是清洗砚台,收拾书帖。挽起袖子,先用铲刀把两只砚台的积墨铲下来。再打开车库,放一大桶水,把砚台泡上。回转来清理案台上的积墨。虽然垫了纸和防水板,墨还是渗了不是,除去结痂的纸,把防水板拿出去清洗、晾干,重新铺纸垫好。再去清洗砚台。一桶水,一块大抹布,反复擦洗,一遍两遍三遍,才洗出砚的本色。这两方砚台,一方是带盖的金星宋砚,正方形,边长十三公分,是我34岁在北京当兵时买的。自刻“狗年纪念,1982年元月27日,王府井”,算来三十三年。虽非名品,却也伴随我整个学书过程,算得老物件了,而且毫发无损。一方是无盖的椭圆龙砚,长十四公分,宽10公分,一头大一头小,小头刻有吐舌盘龙。是前些年妻小弟举家到北京旅游带回送给我的,我也十分喜爱。洗好,晾干。趁机收拾书帖,把暂时用不上的抱回楼上书房,要用的留一楼写字间。最后摆放字帖、笔架、两只砚台及盖、黑色水盂、笔帘、四只笔筒、印盒、印泥盒。在靠墙条案上依次摆开,人站左边,字案在前面,条案在右边,取用方便。写字看似潇洒,其实是个很脏的活。时常弄得脸上、手上、地上、墙上全是墨。洗完砚台,指甲缝里塞满墨,剔了几天,还有印记。按农村说,像剥乌龟肉吃了的,不敢伸出手见人。黒砚台的墨,纠结着学书人的一生。

中休老伴躺在沙发上看电视,我则练字。大概两三点钟的时候,老伴说,剥石榴吃吧。我说行。几天前老伴在市场上买了三个大石榴,昨天帮妻大弟媳摘石榴,又给了一二十个。我找只不锈钢餐盘,洗了两个小石榴一个大石榴,用水果刀先蒂部下划个圆圈,揭去顶盖,再划四道直纹,手一掰,全开了。大石榴小石榴的籽全红红的,晶莹剔透,实在诱人。三个石榴,剥出一大盘。拿不锈钢餐勺,你一口,我一口,甜甜的,清脆可口。吃着,我想起来它的可爱,拍了照,发到微信朋友圈,让大家也馋一馋。马上有朋友回:“便秘者不宜”。哈哈,我们从不便秘,吃钢铁都拉得顺畅,区区石榴算得什么啊。

剥石榴的时候,我想起老家菜园的榴树,给过我太多温暖的时光。一棵很老的歪脖石榴树,蔸根有面盆粗,发很多枝条,每年要砍。石榴熟了,树被枝条包围,又有刺,上不去,只能用竹叉子撇。看着好好的,撇下来却是烂的,长虫了。撇好多才有几个好的,我和母亲、弟妹吃得笑呵呵的。直到有一年满树的石榴全烂了,有人告诉父亲,一是可以在树干上钉钉子,二是把枝条柯了,让它重发,就会好很多。父亲选择了柯枝,砍得只剩树干。第二年结果虽然少,病果也少多了。石榴裂开口,靠鸟粪传播种子。后来屋后的田边长出两棵石榴树苗。砍茆子的时候,父亲特意蓄着,不几年长大挂果。石榴成熟的时候,总是我去摘。父亲不会有时间做这些事,弟妹尚小,我会爬树,懂得保护自己的安全,母亲放心。摘回来,和母亲、弟妹一起品尝,其乐融融。哎,现在人老了,父母已仙逝,遇到跟过去相关的事,便引起回忆,想起父母的百般恩爱,心里戚戚的。

门前的菊花开始打苞,却被连日秋阳晒得卷了叶,我便从车库的水龙头里提水浇灌。再把伸出路边的长枝折断,扦插到盆里,以免被来往的车辆挂怀。退休生活,需要自己精心打点。四季有花,才像户人家,过得有滋有味。

1010日,曾坐刘培金夫妇的车,一起去雾渡河镇看望张可沛夫妇。前些年,刘培金和夫人林梅从林梅堂姐林慧宽那儿听说了我们的情况,同病相怜,登门拜访,已交往多年。近来,他们加入了湖北失独群,和宜昌、武汉的许多失独家庭有了联系,一同去各地旅游,到省卫计局反映失独家庭的重重困难,从而认识了张可沛夫妇。今年十一,刘培金夫妇到我所在的居民小组林慧宽家赶情时,顺便来我家,讲到张可沛夫妇尚未从绝顶悲哀中走出,尤其老张的夫人侯姐,心情和身体都一直不好。老伴说那我们一起去看他们,这就约好了。

张可沛夫妇住在雾渡河镇上。听说我们要来,准备了丰盛的午餐。雾渡河比小溪塔气温低,坐在家里凉飕飕的。老伴说,光坐在家里讲话不好玩,出去走走吧。老张便带大家参观雾渡河镇。午饭后,又带大家乘车去龚家河他妹妹家后山摘野杨桃。他妹妹家后湾有一片茶园,野杨桃就在茶园山边树林里。杨桃长藤攀附在高大的花栗树上,一串串杨桃挂垂在半空中,个头虽然不大,却十分诱人。老张拖了锯子斧头想要放倒花栗树,可半老的人锯这么大棵树却非易事,尽管林梅卷起袖子帮忙,锯子不好使,斧头挥不开,累了一身汗,没锯一寸深,不得不放弃,改为用长杆打。

在大家打杨桃捡杨桃的时候,我老伴陈发秀一声不响地摘秋茶。我说,你又不会制茶,摘了有何用?她说,不就是放锅里炒吗,我小时候见过。等我们检完杨桃,她一摘了大约一斤鲜叶。我发现茶花正开,幽香浓郁,摘了回家可以熏香,她和林梅也摘一些放到鲜叶里。老张留吃晚饭,我说路途较远,刘哥毕竟岁数也大了,开夜车不太安全,还是趁早吧。老张虽有不舍,最终同意了。回到小溪塔尚早,我们便直接开车去餐馆吃了晚饭,刘哥把我们送回家,才回宜昌。

老伴用筲箕把茶叶摊晒在后院。过了两天,茶叶卷曲,开始发黒,也没见她有炒制的意思。我说,再不炒制,就没用了。她说倒掉吧。我不忍心倒掉,自己把火开得很小,给半干的鲜叶喷些水,放到锅里,边炒边揉搓。然后,加入我喜欢的花料,桂花、月季、茉莉及苦荞,再炒再揉搓,直到花色焦黄,茶叶成型。抓一把闻,清香四溢。赶紧起锅,用只小筲箕摊开,放到太阳下晒干。

我没制过茶,但没少看茶厂工人制茶,对整个制茶过程比较熟悉。不同的是直接加花料炒制,而不是用花香窨茶。后来上网查询,果然有厂家创新花茶制作方法,探索炒花茶新路的。看来我不算异想天开。至于是否成功,得喝了才知道。

近晚,茶叶全干了,大约有2两,我用茶盒装好。剩余二冲,一冲守在盖杯里,一冲放洗净的盖碗里冲泡。先醒茶,用90度开水冲泡。因加了花料炒制,汤色偏深。撇掉,再冲,汤色便黄绿了。闻则高香持久,饮则宽厚醇美,正所谓绿豆汤色、板栗异香,绝无苦涩焦燥之味。老伴尝一口,也说香真香。

黒砚台,红石榴,绿秋茶像一个三脚架,支撑了我这一天的退休生活。虽然庸常凡俗,却也算自有乐趣吧。

2015.10.17补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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